狡兔有三窟之UL窟

ＣＰ：劫影組
└雖然標題長那樣……但這不是悲文。 

宅邸裡女孩子們說，頭髮可是生命呢生命。
晦暗的死後世界，陽光儘管不甚明亮但那之下那些金色的、紫色的、淺褐色的、冰藍色的長髮仍舊只要風一吹就會輕輕揚起，髮絲與髮絲間隙隱約可以看到對面的落葉隨風捲起飄散在空中。
然而他看著那幕可稱之為美麗的景象，只是輕佻的笑，順手把過長的紅髮撩起，用繩子隨便綁住，永遠無法服貼的那幾撮頭髮散亂在眼前。

今日的夜晚是他們休息時間，人偶帶著新喚醒的靈魂與黑太子出門去了。
從房間的窗戶看出去漆黑無垠，遠處人狼家園那片樹林黑影幢幢，晚風吹動樹葉發出的不祥沙沙聲彷彿可以透過玻璃傳達到此處，夜晚像是齋戒之湖的黑水般正逐漸侵吞過來，猶如要將燈光的範圍啃蝕殆盡。
阿奇波爾多看了看外面，隨手放下厚重的窗簾，隔絕了那片過於濃重的夜。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響，他轉過身去看見一臉疲態的利恩走進來。
「大叔。」
「嗯？」
利恩筆直地朝他走來，灰眼裡赤裸裸的呈現著只針對他的放鬆。青年伸手像是要擁抱他，下一秒整個人掛到他身上，老實不客氣地將全身重量撒上去。
「好累。」利恩嘟噥。
毫無預警地往後踉蹌了一下，背部抵上柔軟粗糙的呢絨簾布，阿奇波爾多瞪了那顆紅腦袋一眼，卻還是認命的收緊了臂膀的力道，「你在累什麼啊，最近工作的人明明是我吧。」
「我替你擔心的很累啊。」利恩從喉嚨發出咯咯笑聲，低沉的吹過阿奇波爾多的鬢邊，「要是你掛了怎麼辦，都一把年紀了呢。」
「不勞你費心，渾蛋小子。」
男人沒戴手套的手掌環住他，在結實的腰部上狠狠捏了一下，利恩猛地回頭瞪他。
那雙手沿著腰部俐落的曲線攀爬，手指按摩似的一點一點交錯施力上滑，最後攫住髮尾。不知道是扯到頭皮或是其他，利恩像是什麼被抓住尾巴的小動物般，不明顯但確實敏感地瑟縮了一下。
「你在幹嘛。」
「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利恩瞇起眼。
阿奇波爾多鬆開那綹頭髮，讓他們像烈焰的跳躍火星般落下，「你不剪短？」
「不需要，很麻煩。」
「我幫你剪好了。」


宅邸裡那些女孩子們說，頭髮可是生命呢生命。
晦暗的死後世界，陽光儘管不甚明亮但那之下那些金色的、紫色的、淺褐色的、冰藍色的長髮仍然只要風一吹就會輕輕揚起。
死前的、小小的利恩從來沒有對他說過。
但阿奇波爾多知道。尖銳利器抵在脆弱的頭皮上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就跟槍口抵在眼球前一樣。所以利恩只肯讓他替自己剪頭髮。
在那些明亮而溫暖的下午，一刀刀落下的是頭髮，在地上堆疊起來的是信任。全然的信賴滿溢了整個空間，落下的髮絲反射著陽光發出點點細碎的閃爍，連剪刀的聲音都顯得模糊而柔和。
是亮的、全部全部，整個世界都是亮的。

女孩子裡，只有瑪格莉特是短髮。她說她獻給了最重要的人。
這麼說的瑪格莉特臉上帶著美麗的微笑，似乎連空氣都甜美起來。那麼虔誠愉悅，像是擁抱著整個世界。
『雖然我還沒想起來是誰，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後悔。』她柔軟的說著。
坐在一邊的庫勒尼西微微偏著頭，即使是晦暗的陽光也能在那頭柔順的長髮上灑下光線。


利恩略微推開阿奇波爾多，和男人面對面，「討厭我的頭髮？」
「不，我很喜歡。只是這樣戰鬥的時候不會麻煩嗎？」
他記得前幾天這小子不是抓了短刀追著阿貝爾滿屋子跑，揚言要削斷人家頭髮嗎？雖然事後發現只是和傑多聯手要整那個高大劍士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阿貝爾、庫勒尼西和布列依斯都已經死了。」還有史普拉多。
阿奇波爾多看著對方倨傲的表情，露出一抹有點困擾卻無比縱容的笑意。
他扯著利恩的頭髮，掌心裡的觸感分外懷念熟悉。
「吶、大叔。」
「嗯？」

頭髮可是生命呢。
生命。

他說，那些女孩子是這麼告訴他的。
由一百二十塊碎片組成的現況既沉重又輕柔。這種事情太夢幻太柔軟，但－－
「為了某人活著，其實也沒那麼困難。」
利恩揚起嘴角－－阿奇波爾多以為他再也無法看見－－眉眼之間滿溢著消失了很久很久的，那種依舊全然的信賴。
阿奇波爾多只愣了瞬間，下一秒他猛然湊上去而他們毫無依循卻激烈的擁吻在一起。

跟那個時候一樣。全部全部、整個世界，
都是亮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