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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奧席夫中心,微尼西中心
不管伊奧席夫必須死派怎麼說,這就是我眼中的他。 





 




*The Woman





(一)
他想起來第一次見到瑪格莉特是在一場研討會上。
自動門打開瞬間襲來的只是人工冷氣,還有淡淡的香氣。但他並不知道從何而來以及那是什麼。因為那和他的專業毫無關聯。
於是男人猜想大概是會場裡所布置的香水味,儘管他從來不記得研討會有灑香水的慣例。

在舖著乾淨潔白桌巾和麥克風的長桌上,他靜靜地坐著,等待主題交到自己身上的時機。他為了今天這場研討會已經準備了兩個月,不能出任何差錯。
隔壁的中年禿頭男終於結束了他負責的部分,接著只要與會來賓沒有疑問--通常是不會有的,那也是慣例--就輪到他了。
男人默默地等待著。但一絲香氣卻毫無預警地鑽進鼻腔裡,並以極快的速度滿滿地衝盈了整感官知覺。他正驚異於如此突如其來的變化,眼前守秩序到近乎死寂的會場舉起了一隻纖細的手臂。
--照慣例是不會有的。
他近乎呆滯地看著年輕女性彷彿破蛹而出的蝴蝶般、從一大片寂靜的死水中宛如展翅脫出。
「請問,您確實地做過實驗嗎?關於將自動機械與人類合而為一,即使理論完美無缺,但人體實驗上的諸多困難我們都知道,請問您克服了嗎?」
眨著金褐色大眼的女性嗓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苟的嚴謹。他沒看見隔壁中年男人的尷尬慍怒、也沒看見正一臉無奈挫敗拉著她的另外一個男人。
在涼爽的巨大會議室裡,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來照在女性身上。與水藍襯衫搭配的雪白套裝看起來像是實驗袍(而他懷疑那的確就是實驗袍),胸前口袋裡插著一隻鋼筆和一枚似乎是花朵形狀的髮飾。他終於看清了她及肩的長髮、以及白皙秀氣的面容下那謙虛卻自信的微笑。
女性隔壁的男人氣急敗壞地輕喊著應該是她的名字,從這個距離聽不見。
但他讀到了。

「瑪格……、是瑪格莉特!」

他大喊。
瞬間會場兩百多雙眼睛集中到他身上。那些善於剖析和觀察論證的眼盯著他、彷彿他也是那些被觀在培養槽裡的東西。被呼喊出名字的女性狐疑地也望著他。
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
伊奧席夫剛剛在他有意識以來的三十多年人生裡唯一一次,失態了。

××

但不至於那麼糟的是,瑪格莉特認識他了--儘管是以一個相當毀滅性的情況為契機。
那天之後他才知道當時一臉沮喪的男人是瑪格莉特的教授。
『更棒的是,下個月你們又會見面了。』中年男子拍拍伊奧席夫的肩膀,讓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你說什麼?』
『下個月我會跨年級上修,雖然跟我的主攻學科有些不同,但我認為可以在您的課堂上學到許多事情。』瑪格莉特靈活的雙眼看著他,像個求知欲高昂的學生般露出燦爛笑容,『請多指教,老師。』

那大概就是,一切的開始吧。
伊奧席夫絲毫沒有困難地在課堂上認出年輕的女學生,瑪格莉特就坐在第一排。她上課認真聽講、吸收的速度非常快、邏輯與理解力都很高。她甚至能在課堂上提出和伊奧席夫說法相左的疑問。也是至今唯一一個在自己的專業上因為情緒過於興奮激昂而差點辯論出錯的對象。
他想,再也沒有一個異性能夠如此發光發熱了。工程師的性別上本來就傾向男性居多,女性都是安靜而冷漠的,就像所有的工程師那樣。但瑪格莉特的思維活潑、更遑論她是一個優秀的學生。
不僅在自己的領域裡發光,還讓光籠罩的範圍擴大到了所有她有興趣的一切。伊奧席夫不到一年就確定她和自己一樣是個天才,肯定能當上『提克諾庫拉德』(高級工程師)--因為她是這麼的優秀到令人難以直視。
伊奧席夫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為了哪一點而被影響。是她不服輸的個性、靈活的漂亮大眼、亦或是所有他沒有的熱情。

××

『這就是為什麼你這麼膽小?』
『咦?』
『你喜歡我嗎?老師。』
『我……』很喜歡。非常喜歡。太喜歡了。
但是說不出來。
『那麼等我畢業,』年輕的女學生露出一個有些狡詐卻蘊含更多羞赧的微笑,『請你嫁……不對、請你娶我吧。』

××

他已經得到了太多。
伊奧席夫淡然地想著。當審問官們找上門來時。
充斥著機械與研究、過著優渥生活卻毫無溫度的未來,已經給予他這麼多和世人認定所謂工程師偏離的甜美。

他仍然記得那些冰涼的空氣。似乎連求救都只能淹死在廣大浩瀚的寂寞裡。
而在那片死寂中他得到了瑪格莉特。
只有瑪格莉特……





(二)
當他還小的時候,或許也曾經渴望過那些被描繪在書頁裡面的溫暖情感。有雖然不完美但美味的飯菜、有床邊故事與摸著他的頭陪他入睡的大掌、和無數個可以撒嬌任性的日常。
等到庫勒尼西知道他曾是應該被關愛與遷就時,早就已經脫離那個年歲很久很久了。

他的世界安靜而寂然。自動管家穿梭在毫無生氣的大宅子裡,它們滑動的滾輪輾過每一塊沒有溫度的地毯,一吋吋逐漸侵蝕掉或許會染上的所有可能性。
在毫無重心的歲月裡--那儘可以用歲月來稱呼,因為它們是如此毫無生氣與過於漫長--他試圖找出所有能夠填滿精神的東西。
直到所有冰冷的書頁都沾上了他的指紋、直到所有的密道都有過他的足跡。
但在他終於發現這幢過大的屋宅裡再也沒有可以探索的秘密時,庫勒尼西平靜地收拾起遽然崩潰的內心一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想過,但在那個瞬間他想--或許曾經想著--是不是只要他把所有能握進手裡的都好好抓緊,那些他所沒有的就會撕開冷漠的外表並接納他。
不過終究只是愚者的自我欺瞞。少年庫勒尼西拋開那些東西,安靜地將他已經擁有的毫無溫度的書頁再次翻閱。他瘦小的身影縮在巨大書牆之前,彷彿一個輕微震動就足以將他壓得死去。
紙頁裡的文句敘述著和樂美滿的家庭。連文字都彷彿閃耀著光輝。
而他甚至連如果可以改變會變得怎麼樣都不知道。

在安靜無聲的畫面裡他依稀幻想著如果那個生下他的女性還在、如果母親還在、
更多年以後或許他會在潘尼莫那的研究所畢業,母親會帶著欣慰快樂的笑容坐在檯下,和父親一起;他們會一起上餐廳吃晚飯慶祝,可以一起聊天即使是冰冷的機械相關話題也沒有關係;他們可能會在夜裡散步,讓薄霧模糊彼此的面容但你知道他們永遠在那裡--
當他還小的時候,或許也曾經渴望過那些被描繪在書頁裡面的溫暖情感。現在依然。
只是更大了一點的庫勒尼西知道那已經不會發生了。





(三)
伊奧席夫知道自己虧欠那個孩子太多。
他以為事情可以改善。工程師的孩子大多是在這樣冰冷機械的家庭環境中成長的,他也不例外。他知道那些感受。
曾經希冀的疼愛與寵愛在懂事的那一刻起就宣告只是場連開頭都沒有的夢。只能不停的把自己埋進書裡,但握在手裡的永遠不是真正想要的。
既然沒有得到過、更遑論該如何付出。
他真的曾經認為可以改善。只要有瑪格莉特在。只要她在,他們的孩子一定可以過上不同於他、不同於環境造就出來的所有工程師的孩子們。


只要、只有瑪格莉特……


那是他唯一的執念。深深地、深深地藏進連最黑暗的深淵都無法窺視的、以工程師為名的墓碑之下。





END



FT:

洗完澡來加點後記(欸
師生設定是以前在論壇(大概)看過某一篇瑪格莉特中心文(也是大概ry)文,因為很喜歡所以截這個設定下來。
這樣不知道有沒有侵權…(爆

我從尼西和瑪格至今的R卡裡所看見的伊奧席夫簡單說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宅男。
他搞機械的,不管發明出來如何總之他已經盡到本分了。而在這樣子的環境裡工作我想本人也不會樂觀到哪裡去。第二段尼西的部分其實也是伊奧席夫的童年(雖然是捏造的)。
主要參考是以前一部卡通<德克斯特的實驗室>,裡面有一集是蒂克斯特(一個擁有德克斯特超想要的科學家父母的小鬼)的父母和德克斯特的相處過程。冷冰冰的機械一定無法和溫暖的人體相比的。而要求精準的工程師們就和那個一樣。
他們陷入了一個輪迴。什麼樣的父母養出什麼樣的孩子,沒有得到過當然也不知道怎麼付出。

至於伊奧席夫告密的部分,我覺得就結果來說不管他告密與否,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頭腦這麼聰明的人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而我一直記得他為瑪格脫罪而奔波勞碌的情節。我想大概是,既然有沒有說都一樣,或許安分一點可以討點求情的餘地。
這是一個很常見的問題:「你要孩子還是要母親?」父親們當然會選擇母親,孩子再生就有。但對母親來說那是她的可能性、她的分身她的未來。這很平常,只是它被放在一個扭曲的時空背景裡就顯得那麼致命。 
至於大環境上。伊奧席夫做為一個導都的高級工程師,他背負了這個名號幾十年。那相當於他的一切。與其說無法捨棄不如說根本不知道從何捨起。既沒有方法也沒有先例。R卡裡也說他還不甚老邁,一個過於年輕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智慧?

我不是要幫伊奧席夫脫罪。他出賣了瑪格是不爭的事實。這是他的罪並且他為此而死。
但是比起這個,我對於他的心思轉折上比較有興趣所以寫了這篇文。(寫不是廚物的東西超累的精神耗量根本兩倍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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